爸爸醉得不行了,高烧一整天的女孩被邻居送到医院,懵懵懂懂的哥哥一直在旁照顾妹妹。
16日凌晨近1:00,记者在市二医院的输液室见到了诺诺。
短发,肉嘟嘟的脸蛋,身上盖着床印着小熊图案的毛毯,她睡得很沉。乍看就像一个普通的、生了病打点滴的小朋友。
左边的男孩是哥哥浩浩,右边是诺诺,这场面让人心酸
不过,在一旁陪着她的,是她那位上小学一年级的哥哥,他叫浩浩。
浩浩说:“妹妹昨天晚上就发烧了,今天一早也发烧。我给老师请了假,因为我要看着她……”
浩浩和诺诺,租住在甘长苑的出租屋里。他们的父母分居了,目前俩孩子跟着爸爸过。深夜里,还是他们的邻居方师傅搭着救护车,把两个孩子带到了医院。
“40.2℃,送来的时候,我也吓了一跳,孩子都烧成这样了,”方师傅说,“他爸爸又醉得不行了,所以我只能陪过来。”
虽然不停地打着哈欠,但浩浩眼睛几乎没从熟睡的妹妹身上挪开过。“我明天一早还得跟老师请假,妹妹这样,得有人照顾。”浩浩说话时,显出了与他7岁年龄不相符的成熟。
对话父亲
“你知道孩子发烧了吗?”
“知道,但我醉得走不动了,怎么送孩子?”
浩浩说,前晚10点多,爸爸还在喝酒,他再度提醒爸爸“妹妹身上太烫了”。阿宇这才打了110报警,又跑去对门请租客方师傅帮忙,理由一样——醉迷糊了,帮帮我。
和浩浩聊了大约十分钟,阿宇走进了输液室。
他是两个孩子的父亲,戴着眼镜,穿着黑色的衣服和短裤,背部和臀部粘着条状的白墙灰。
“大概刚才赶急了,在哪儿蹭到了吧。”阿宇的脸又红又油,说话时,吐出一股参杂着酒精的霉味,“还是要谢谢这位邻居,我喝成这样,多亏他帮忙把孩子送来了。”
记者问:“你知道孩子发烧了吗?”
阿宇说:“怎么不知道,昨天(前天)晚上就发烧了。”
记者问:“为什么拖了20多个小时才送医院呢?”
阿宇说:“因为我醉迷糊了呀,自己都走不动了,怎么送孩子呢?”
点滴把诺诺的高烧压下去了。
护士皱着眉头,避开了阿宇,将一袋药交到了邻居方师傅的手上,并且再仔细地交代了一遍医嘱。方师傅抱着诺诺,牵着浩浩,阿宇跟在他们后面,回家去了。
方师傅(右侧)抱着诺诺,浩浩提着两袋药物和食品(好心人送的),阿宇在给周边的人分烟
干彩票事业亏了16万 做理财再亏钱
爸爸被七院确认患用精神疾病,妈妈抛下这个家跑了
阿宇是安徽人,2005年来到杭州,目前租在甘长苑的出租屋里。
“早点睡,管好妹妹。”凌晨1:30左右,回到屋子后,阿宇命令浩浩。浩浩帮妹妹把被子盖好,说了句“爸爸那我们睡了”,就再没讲过一句话。
阿宇告诉记者,自己早年来杭州打工,赚到过钱,也亏掉过钱。最大的一笔“亏”,是亏在了自己的“彩票事业”上,16万。
此后,他又做过金融,帮家里人理财。结果,他小舅子的一笔财被理没了,“老婆居然怪到了我的头上!”
这些事情,陆续发生在最近两、三年里,夫妻闹的不可开交,派出所还处理过数次。而从去年年底开始,妻子彭女士就没怎么来过这间屋子了……
阿宇家门口的部分空酒瓶
阿宇说,自从家庭矛盾起来后,自己就“偶尔”喝两口酒。而记者看到的,却是屋里屋外躺着12个空酒瓶——那种几元钱一瓶、2两装的烈性白酒。
阿宇在家里和记者谈话时喝酒
阿宇解释:“最近这顿是从周六开始喝的,就是想喝,睡了再喝,又睡又喝……”说话间,他又抿了口烈酒。
阿宇酒后点烟,身后的床上睡着他的两个孩子
酒入肠,他很快又利索地点上了一根烟,即便孩子睡在身旁 :“我也想给孩子一个完整的家,但我没有他妈妈的电话号码。”
△
阿宇接受过精神方面的治疗(图片由阿宇提供)
其实,临出医院前,几位保安已经听阿宇絮叨过自己的家事了。原来诺诺在打点滴的时候,他在急诊门口找人说话。保安趁着阿宇走远时,对记者叹气道:“清官难断家务事,看孩子那么懂事,我心疼啊。”
把孩子送回出租屋后,方师傅在门口立了一会儿。方师傅的脸部肌肉动了动,但没开口说话。直到阿宇请他进去坐,他才婉拒道:“太迟了,我回屋睡去了。少喝点吧,把孩子管住。”
经过过道时,方师傅踢倒了一个空酒瓶,他再回头看了眼阿宇的房间,摇头而去。
诺诺第二天高烧依然未退
阿宇向哥哥借1000元,称钱到了才给女儿治病
记者早上再次赶到甘长苑,阿宇已经醒了,两个孩子还在沉睡中。
七八个平方的小房间里,杂乱地放着一张高低床,一台冰箱,一台洗衣机,一张书桌和两张小餐桌。
一张小餐桌上,放着四五只餐碗,碗里有残羹冷炙:咸菜,咸鸭蛋、拌面。
“这个啊?前天的?昨天的?噢不,好几天的了……”阿宇讲话时还是有点混乱。
阿宇的桌上放着大量的精神病诊断证明,但他坚持说,自己没有精神病。第七人民医院给其的诊断是酒精性精神和行为障碍,有饮酒史20年,最近3年酗酒严重。
阿宇一会儿说自己对酒没有依赖性,一会儿又说自己每次闯祸都是因为喝酒,包括去接小孩前,喝多了,小孩都接不了。
说着说着,阿宇又拎起了一壶杨梅烧,打算喝了起来,记者拦都拦不住。
6岁的妹妹醒来了,去上了个厕所,量了下温度,还有38度多。
阿宇给老师打电话,“昨天酒喝多了,真不好意思,有点事情,再请一天假。真不好意思……明天我送他来上学。”
从电话功放出来的声音里,记者听出电话那头的老师并没有感到太多的意外。
之后阿宇又叫浩浩打电话给大伯借1000元,说钱到账了就带诺诺去看病。
此间,阿宇从垃圾篓里翻出了六七个二锅头的酒瓶,向记者炫耀。
民警:这个酒鬼是出了名的
去年打了老婆后在七院住了一个多月
“你说阿宇啊?哎,肯定是他么。”
阿宇这个名字,在他所在的小区,甚至派出所都“大名鼎鼎”他这个名字和酒是划上等号的。甚至有人说,阿宇24小时里,有23小时都处于一个醉酒的状态。
派出所民警说:“阿宇唯一 一次酒后闹事是在去年,酒后打了老婆,被人报警送到我们所里。平时的话,他都是喝完酒了,想找人说说话,然后还会没事打110,电话接通也是糊里糊涂的。”
这样的精神状态和生活方式,也导致了每次民警带他回所里进行教育之后,阿宇清醒时说的一套话,一碰酒全抛在脑后了。
去年,阿宇酒后脑子一热,打了自己的妻子。这件事情闹得还蛮大,街道和派出所都介入了,街道方面把他带去了市七医院进行治疗,当时诊断书也出来了,阿宇就留在医院里住了大概一个多月。
考虑到他还有妻女,在评估他病情稳定后,就让阿宇出院回家了。
但正常的生活还没过几天,阿宇又和酒精“牵手”了。之后,又恢复了老样子。
临走前,记者回头看了一眼阿宇破乱的房间,和一对懵懂的儿女,心里说不出的滋味。
谁能帮帮这个家庭?
佰佰安全网提醒,更多儿童知识尽在佰佰安全网站安全常识栏目!
( 责任编辑: 吴梦莉 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