随着发动机发出的点火轰鸣声，14岁的司梦洋坐在公交车的第二排座位上，背朝前方，开始了今天第五趟的车。
司梦洋坐的这班车，是春节期间开设的上香专线。从城南的大资福庙一路出发，沿着梅灵南路往北进入景区，走一个大循环。
而这班车的司机，正是司梦洋的父亲，100路公交车驾驶员司国永。
老爸坚守岗位 从老家跑来的儿子提出“今年春节，我陪你跑车！”
昨天中午，我从市区出发，前往离陶瓷品市场不远的大资福庙。
大资福庙本身并没有公交车站，因为春节特设了上香专线，这里成了临时的起点站，十几辆公交车整齐停靠在路边，等候随时的调度。
司国永是100路公交车的司机，平时来往于九堡和城站。今年春节，他被抽调到上香专线，几天的假期都将坚守在这个岗位上。
司国永的车正好排在车队最前列，没寒暄几分钟，他就发车了。
五年前，在老家开车的司国永在老乡的劝说下，跑来杭州开公交车，这一开，就是五年。
五年里，他很少回过老家，至少这三年的春节，他一直坚守在岗位上。
年二八那天，儿子司梦洋跟母亲从老家河南平顶山，一个离杭州八百多公里的城市，乘坐大巴花了十二个小时来到杭州。
原本想让老爸陪自己玩的司梦洋，一上来就受到了“打击”。年三十那晚，老爸被拉去临时顶班，一直到深夜十一点才回到家。
而之后一直到初五，司国永都需要加班。眼看着让父亲陪自己的梦要破碎了，司梦洋想了想主动提出：“老爸，今年春节，我陪你一起跑车吧。”
14岁的司梦洋因为个子瘦小，看起来只有八九岁的模样，但他一说话，就能感受出这个小伙子超过年龄的懂事。
司国永考虑了很久，最终同意了。
自己许下的诺 含着泪也要实现...
早上六点多，司梦洋就得跟着父亲起床，洗漱，坐电瓶车赶往车队，再“换乘”着父亲开的公交，去往大资福庙。
因为没得睡懒觉，司梦洋感到特别难受，实在困得不行就靠在扶手上打个盹。但没办法啊，开弓没有回头箭，用现在的话讲就是，“自己许下的诺言，含着泪也要实现。”
在车上，司梦洋通常都很安静，老爸认真开车，他就看车窗外的风景，从六和塔到九溪，从梅家坞到上天竺。
“路线我都熟悉，车开多久要上客，过了哪个路口要下客，我都记住了。”他说，只是不知道，爸爸开车途径的那些很热闹的地方叫什么，里面是怎么样的。
为了让爸爸开车不分心，司梦洋只会在堵车时跟爸爸说上几句话，无聊的时候，他偶尔会玩玩手机，但不过不敢多玩，“点开一个视频就要几兆，太耗流量。”
老爸言语中 满含对儿子的愧疚“等空了，陪他们娘儿俩好好逛逛杭州”
车开到梅家坞的茶地外就停下了。因为前方车流量大，上香专线的公交车控制流量，停在路边，等候指示再出发。
趁着空闲，司国永打开车门，走下车看看情况。
“你别说，我来杭州五年，这里（梅家坞）还真没有来过。基本都忙在开公交车了，小鬼这次来会呆到元宵，我打算等空了陪带他娘儿俩去音乐喷泉看看，好好逛逛。“司国永率先打开了话闸子。“儿子白天跟着我，不会乱跑，我也放心。”
“洋洋14岁了，个子怎么还是八九岁的样子？”我忍不住问。
听到这个问题，司国永先转过头看了眼儿子，叹了口气，他的胃一直不好。
“小时候吃的那个药药效太猛，胃出问题，导致消化不好，最严重的时候只能吃流质的。”可能因为这个原因影响了儿子的发育，司国永说他这些年工作攒的钱，大部分都给孩子用来看病了，“不过现在好很多了，东西都能吃了...”
因为身体关系，影响司梦洋的学习，成绩在老家也就中等，“好在小鬼比较懂事，没给妈妈添太多麻烦。”
沉默...
“走了！”前车司机一声喊打破了司国永的沉默。他关上车门，重新戴上白手套，发动车子继续前行了。
香客下车 车子再次变得空荡荡再开一圈 洋洋就能和爸爸回家吃饭了
到了上天竺站，上来了一群常熟组团来杭州的上香客。一时间，说笑声，喊话声，以及一股香燃烧特有的烟熏味，车里瞬间变得格外热闹。
司梦洋听不懂他们说的方言，有些无奈。他早已让出了座位，紧贴着爸爸，眼睛紧盯着车头，偶尔回头张望那群香客。
快到玉皇山的时候，司梦洋回头跟我说了句，他们马上就要下车了。果不其然，没几分钟，车就到了站，公交车再次变得空空荡荡。
下午两点半，我们三人逛了一大圈，终于从玉皇山回到了始发的站点。司梦洋跟我说，三点多再跑一趟，爸爸就可以下班了，今天晚上回家已经说好吃好吃的。
临走前，我给父子俩在车前拍了一张合照，并答应司梦洋，一定会给他寄回去。
( 责任编辑: 杨赓 )
1988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