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一对小姐妹丢了。”
6月3日下午,消息迅速在广西柳州的微信群、朋友圈刷屏。紧接着的几天,“寻人无果”的消息仍在爆炸式扩散。
最后见到小姐妹的人,是她们的父亲,也就是27岁的韦郎。他称,下山快到家时,他和两个幼女在岔路口分开。
韦郎的家位于柳州市柳江区里高镇镇郊,事发后几乎整个里高镇都参与到寻人中来。当晚,韦郎和众人找到了凌晨2点多。第二天一早,他又和民警一起上山寻人。
6月4日,记者闻讯而来。在家门口,面对镜头时,韦郎说,“小孩如果被别人拐走了,那还是有点希望,可以找回来。万一有什么三长两短(停顿片刻),或者是挂在哪里,或者死在哪里,那就麻烦了。”
4天后的6月8日上午,韦郎又上山了,这次是回来指认现场。直到此时,大多数围观的群众才意识到,韦郎把自己的两个亲生女儿害了。看到被包裹好的两具遗体被抬下山,不少围观群众当场落泪。
6月14日到16日,韦郎家附近的多位住户表示,他们完全没想到是韦郎作案,印象中韦郎内向话少,老实本分;一位老人感叹说,“他几乎骗了所有人。”
事实上,韦郎的“伪装”漏洞不少,大伯韦立从一开始就怀疑他,要拉他去报案,并要求民警好好审审他。
韦立原以为,韦郎可能弄丢了孩子,或卖了孩子,想着早点寻回。至今,韦立仍想不明白,他亲手带大的韦郎为何要伤害两个幼女。
遇害的6岁韦诗和4岁韦慧。 本文图片均为澎湃新闻记者 陈绪厚 图(除署名外)
寻人与伪装
里高镇位于柳州市柳江区的西南部,距离市区40余公里。这里是喀斯特地貌,以丘陵为主,一座座小山拨地而起。
小镇的宁静被一宗命案打破。
最开始,是一宗失踪寻人案。失踪的是一对小姐妹,姐姐叫韦诗,今年6岁;妹妹叫韦慧,4岁。最后和小姐妹在一起的人是她们的父亲韦郎。
在大伯韦立眼中,今年27岁的韦郎像是“孤儿”,有着不幸的童年。据韦立介绍,2002年,因不堪毒瘾折磨,韦郎的父亲找了一个山洞,故意吸毒过量,自杀身亡;随后不久,韦郎的母亲便改嫁,到现在才回来过两次。
韦立表示,当年,韦郎母亲的娘家人想要带走韦郎,他没有同意,而韦郎也想和大伯一家生活,便留了下来;他没有儿子,把韦郎当作儿子一样养育。
韦立一家住在里高镇镇郊一条老巷里,屋后不远处有三座山,当地人称这些山为“寨”。
6月3日16时30分左右,在外溜达的韦立接到妻子刘芳的电话,电话那端的声音很急切:“你在哪里?小孩不见了,是不是跟你在一起?”
韦立赶忙骑电动车回家,路上听人说,两个女娃不见了,韦郎夫妻已经去找了。小镇不大,韦立骑车找了半小时,把整个镇寻了一遍,毫无线索,只得回家。
6月3日是周日,幼儿园放假。韦立回忆说,这天早上7时左右,韦郎夫妻和两个孩子起床,吃过早餐后韦郎带两个孩子出去玩。据里高镇多位居民介绍,当日上午,韦郎带两个孩子去了镇上的游乐场。
上午11时许,韦郎和两个女儿回家吃午饭,之后又带两个女儿离家。
事后查看监控发现,当日12时许,韦郎和两个女儿曾在路口的一家小卖店出现。这家小卖店离韦家约200米,每隔几天韦郎便会光顾,给孩子买些零食吃。
上山作案前,韦郎带两个女儿在小卖店买了些零食和啤酒。
小卖店的工作人员回忆说,当时,韦郎买了几听啤酒、雪碧,给两个女儿买了棒棒糖、AD钙奶等小零食,一共花了二三十元,比平时花得多些;两个孩子很开心,韦郎依旧很沉默,几乎没说话。
从小卖店出门左拐约10米,穿越一条小巷,便是上山的路。路是新铺的水泥路,方便人上山休闲。走出小卖店后,韦郎带两个女儿上了山。多位亲属表示,韦郎夫妻时常带两个孩子上山去玩。
至16时左右,韦郎一个人回家。
刘芳当时在家,她透露说,韦郎妻子肖霞看到两个女儿没回家问韦郎,韦郎称,16时许,下山回家,在一个岔路口,他和两个女儿分开走;女儿走的那条路通往篮球场,可能在篮球场玩。
肖霞去篮球场找,没有找到。多方寻找无果后,韦立拉着韦郎去报案。
韦立表示,两个孩子不见后,整条街都在帮忙找,“至少有四五百人地毯式找”,附近都找遍了,屋后的三座山搜了很多遍,有热心街坊还用了无人机。
篮球场旁边有一口池塘,开着荷花,怕两个女孩不慎掉入池塘溺水,附近街坊主动下水,把荷塘捞了个遍。
据韦立介绍,当晚,有家属曾怀疑韦郎,做他工作,韦郎一口咬定,“不是我,是丢了。”见韦立特别着急,韦郎还安慰他,“大伯,不要难过,会把小孩找回来。”
后面,韦郎也参加到寻人中。6月3日晚上,他和众人一起找到凌晨2点;随后两天,他又随民警上山搜寻。
在家门口接受媒体采访时,韦郎较为平静,呼吁大家提供线索。相关报道显示,接受采访时,韦郎还讲述了4岁小女儿拉他衣尾的温情一幕。在小学同学的班级微信群里,有同学问他有无进展,他先后两次回复,并对同学的关心致谢。
6月8日上午,民警带韦郎回来指认现场时,绝多数人才意识到,韦郎骗了他们。
时隔一周,里高镇的居民仍心有余悸。谈及此案,多位居民用“闻所未闻”来表达他们内心的震惊;里高派出所的一位民警说,这件事不仅对家属打击大,“对我们的打击也很大”。
韦郎的微信朋友圈,他有一个外号叫“猴子”。 受访者 供图
漏洞与怀疑
最早怀疑韦郎的人是韦立。听到韦郎的讲述,韦立便认为“违背常理”。
韦郎称,在下山回家的岔路口,他和两个女儿分开了。韦立分析说,韦郎没有特殊事由,和两个女儿分开走不正常,何况两个女儿走的那条小路,要经过一片菜地,较为荒凉,一个父亲让两个幼女单独走这种路,很难解释。
事发后,韦立曾多次追问韦郎,让他说实话,但韦郎坚称没撒谎,“你们都不相信我,都怀疑我”。
韦家人都清楚,韦郎有点重男轻女,他认为自己是单传,很想要一个儿子。最初,韦立怀疑韦郎弄丢了小孩,或卖了小孩。韦郎的妻子肖霞接受采访时也称,她怀疑是不是韦郎卖了女儿。
事实上,韦郎的伪装并不完美,漏洞不少。
查看小卖店附近的监控视频可发现,在小卖店门口,带着两个女儿的韦郎曾多次回头,疑在望摄像头。独自回家后,韦郎做的第一件事是洗澡,给大伯母刘芳留下的印象是,“好像做了很多事,很累的感觉”。
肖霞接受采访时曾表示,回家后,丈夫韦郎满脸通红,冲凉吹风扇,她看见他手发抖、咬着牙,问他时一声不吭。
在街上,当着很多人的面,韦立公开说,“韦郎有问题”。6月3日18时许,韦立喊来韦郎,用电动车载他去派出所报案。韦立说,他曾跟民警说韦郎不正常,建议民警好好审审他。
约一个小时后,韦郎从派出所出来,参与到寻人中,当晚一直找到凌晨2点。
当晚9时许,韦立的小女儿韦艳从市区赶回来。韦艳大韦郎4岁,两人一起长大,关系比较亲,她自认为最了解韦郎,是能和韦郎说得上话的人。
韦艳说,父亲坚持说韦郎有问题,她虽有过怀疑的念头,但还是选择相信弟弟。怕韦郎、肖霞想不开,韦艳让肖霞来隔壁房间跟她睡,并安慰他们:那么多人在找,可能很快会有线索;今晚好好休息,明天接着找。
一旁,韦郎在抽烟,没什么反应。
韦艳还发现,韦郎的房间有3个空啤酒瓶,里面塞满烟头;隔壁一个房间,同样有2个全是烟头的啤酒瓶。后面,韦艳又找到了2个塞满烟头的啤酒瓶。
在小学同学的班级微信群,韦郎还算活跃,但他没有在群里发布过寻人消息,只回复过同学的留言。韦郎的小学同学何江透露,当时,也有一些小学同学怀疑韦郎,只是大家不敢正面去质疑他。
何江表示,他的一个堂弟也上山帮忙找过人,回来后便说韦郎不对劲,理由是韦郎的前后讲述自相矛盾:开始说下山回家2小时后,去找两个女儿;之后又称,回家20分钟就去找了。
事后回想,很多人都有这样的印象,韦郎虽参与寻人,但又不是很着急的样子。韦立透露说,在和民警一起上山搜寻时,韦郎一边找还一边玩手机。
6月5日上午,韦郎被公安带走了。当日,韦艳和肖霞去派出所打听,得到一个消息:韦郎欠了十余万元的债。
韦郎被带走后,寻人仍在继续。6月7日21时许,韦立、韦艳和韦艳的姑姑一同被民警接走,一个小时后到达柳江公安分局。
韦立透露说,当晚,办案民警跟他们说,韦郎欠了十余万的债,对孩子的事拒不承认,又没证据,案件进入瓶颈,想让他们做做韦郎的思想工作。
“把小孩丢了,或卖了,老实跟公安说,把小孩要回来。”面对韦立的劝说,韦郎继续沉默,称“不是我,你们个个怀疑我”。
韦立掏出手机,翻出两个小孩的照片递给韦郎看,韦郎掉眼泪了。此时,韦艳让韦立出去,她继续做弟弟的思想工作。
“如果有什么,就直说,知道街上乞讨的小孩吧,都是缺胳膊少腿的,要争分夺秒(把小孩)找回来。”韦艳表示,她跟韦郎交流时,有民警就在旁边,她当时和父亲一样,只是怀疑韦郎把小孩卖了。
“先别急着回答,说什么我都相信你。”
然而,韦郎的回答让韦艳失望了,“他很气,说连我也怀疑他。”
6月8日凌晨2时许,韦立、韦艳离开。韦立表示,他们的劝说击溃了韦郎的心理防线,事后听说,凌晨3时许韦郎便交待了;凌晨4时左右,民警上山寻找遗体。
当日,柳州市公安局柳江分局对外通报称,6月8日凌晨,警方找到失踪韦诗、韦慧的遗体,确认两人已经遇害。疑犯系被害人的父亲韦某,其供述称因个人家庭矛盾、债务纠纷等方面的原因,将2个女儿杀害后藏尸在里高镇东街后山。
“独山寨”山顶有废弃的石屋,韦郎在此杀害两个幼女后,把遗体藏在附近的石缝里。
内向“孤儿”
据韦立及多位附近居民介绍,韦诗、韦慧的遗体在山顶的一处石缝里被发现。
在当地人口中,这座山叫“独山寨”,山顶有几间用石头砌成的旧屋。多位附近居民表示,石屋有数十年的历史,早年用来躲土匪。
“独山寨”位于韦家屋后,山顶有早已废弃的旧石屋。
上山的水泥路只修到山腰,这段水泥路要走10多分钟。要想登顶“独山寨”,还得沿一条脚踩出的小路登山,时间约需20分钟。越往上走,路越难走,要登顶得攀登一段岩石路,相当危险。
站在山顶,整个里高镇一览无余。山顶的石屋早已废弃,没了屋顶。山上有扔下的矿泉水瓶、纸箱等垃圾,墙壁上有刻字,可见此处有不少人来过。
上“独山寨”的路很难走,有时得沿石攀登,相当危险。
韦立向澎湃新闻证实,事发后,有人跟韦郎一起上“独山寨”寻人,韦郎主动说,这块他找过,没有,去其他地方找,后面发现那里刚好是藏尸的地方。韦立称,这位上山寻人的男子跟他提及过此事。
韦郎残忍地杀害两个幼女,这让韦立及里高镇居民百思不得其解,他们分析来分析去,总觉得韦郎没有杀害两个亲生幼女的必要性。
何江介绍说,读小学时,韦郎有些顽皮,成绩垫底,经常被老师批评。韦立表示,由于没有爸妈,韦郎从小就内向,话非常少,问一句答一句,读到初中时还和他一起睡。
在多位邻居眼里,韦郎一直是内向话少、老实本分的孩子,虽然沉默,但从不闹事,也不和人争吵。
韦郎自小和大伯一家生活,大伯家经济情况中等,盖有两层楼房。
据韦立、韦艳介绍,初中毕业后,韦郎便出来工作,最初跟韦立在石粉厂上班。2010年前后,韦郎通过QQ认识了大他两岁的来宾象州县女子肖霞,两人相恋后一同前往深圳打工,一般只有春节才回来几天。
家人不清楚韦郎在深圳做什么工作,只知道他在厂里上班,每月赚三四千元。后面,两个女儿韦诗、韦慧相继出生,肖霞照料孩子,没有工作。韦立说,直到去年年底,韦郎、肖霞才领了结婚证。
在镇上,韦家的家庭经济情况中等,盖有2层楼房,家用电器俱全。韦立有两个女儿,也就是韦郎的堂姐,均早已出来工作。早些年,韦家养蚕,收入可观,于2012年盖了2层楼房。2015年,韦立的妻子刘芳中风,丧失劳动能力,便没有再养蚕。2017年4月,韦立的身体欠佳,没有再做事,每月靠两个女儿接济生活。
肖霞曾多次带孩子回家生活,但因刘芳、韦立先后患病,无力照顾小孩,肖霞又带孩子去了深圳。韦立、刘芳对肖霞的印象并不太好:不太勤劳,“爱打牌”。
2017年11月,肖霞带两个女儿回家,称打算在老家生活。一个月后,韦郎也回来了,说外面不好做工,而且孩子在外读书不方便,费用高。
今年春节的大年初二,韦郎参加了小学同学聚会。何江说,这是他们毕业十余年后的第一次聚会,也是他毕业后第一次见韦郎,他的感觉是“韦郎长相变了,出手大方,爱面子”。
此时的韦郎身高约170cm,微胖。
何江表示,在班上,韦郎没什么真正的朋友,但在班级群里,韦郎比较活跃,发红包比较阔,50元、100元的红包都有,而且发了很多次,让人感觉他赚到钱了。
韦立说,每年春节回来时,韦郎会给他们买点礼物,平时就没给钱了,他们也理解韦郎的难处,一个人做工,要养活4口人,压力很大。
韦郎每晚要喝2-3瓶啤酒,称上瘾了。
韦郎携妻女回家后,便在家住了下来。半年以来,韦郎没有工作,吃完饭便玩手机、看电视,或出去闲逛,而妻子肖霞多外出打牌。最近一月,肖霞没怎么外出打牌,每天吃完上楼,要么打游戏,要么睡,韦立猜测是没钱赌了。
韦郎爱抽烟、喝酒,他的微信头像是一张自己叼着烟的照片,他每晚要喝2-3瓶啤酒,说上瘾了,戒不了。刘芳说,回家半年,韦郎喝了40多箱啤酒。
加上两个女儿的开支,韦郎每月的开销至少要几百元。韦立和韦郎夫妻的交流很少,一般吃饭时才说几句。见韦郎迟迟没找事做,韦立曾几次问过韦郎什么打算,每次韦郎都用“我知道”“现在工作不好找,先过一段时间再说”来搪塞。
在韦立、刘芳眼里,韦郎夫妻都不怎么会照顾小孩,只管下吃饭、洗澡等,不怎么过问读书和其他方面的教育,“刚回来时,两个小孩都内向,不怎么跟其他小孩玩”。
里高中心幼儿园园长韦新表示,韦诗、韦慧刚进入该幼儿园不久,还在适应过程中,但可以看出,这对小姐妹的行为习惯不怎么好,表现比其他小孩差些。
韦艳记得,她有一次晚上12点多回家,发现两个女孩没洗澡,还在看电视,而韦郎在外面喝酒,肖霞在外打牌,气愤之下她“训”了他们一顿。后面,情况稍稍有所改变,肖霞会帮小孩洗澡后再去打牌,或抱着小女儿去打牌。
里高镇多位居民表示,肖霞确实爱打牌,经常见到她在街上打牌。
作案动机
在韦立的印象中,韦郎也爱两个女儿,会接送两个女儿去幼儿园,会给她们买零食吃,也常常带她们出去玩。
今年6月1日儿童节,幼儿园有跳舞表演,韦诗、韦慧都有上台表演,韦郎、肖霞夫妻一早去看,还录了视频,并给韦立看。
回家后,韦郎一家睡在二楼,二楼共有4个房间,其余三个房间都没人睡,韦立建议两个女孩单独睡一个房间,但韦郎没有采纳,一家四口继续挤在一张床上。
得知韦郎作案后,韦立、刘芳睡不着觉,自认为“无脸面对街坊”,闭门不出,不少邻居还以为他们去了女儿家。6月15日,十多位街坊来到韦家,开导他们,说这不是他们的错。次日,韦家才稍稍打开了一扇门。
同为小学同学,何江说,他也想知道,韦郎为何作案,“都在等一个答案”。
“想知道为什么,又不想知道,怕他不说实话。”在韦立看来,从小没了父母,这导致韦郎性格内向,从而造成悲剧。韦艳持同样的观点,“假如有朋友开始开导下,或许他就不会走这条路”。
韦立透露说,韦郎的母亲改嫁后,只回来过两次,其中一次是2012年进新房;这次出事后,他有打电话给她,她说现在有家庭和工作,没法管了。
事后,韦郎“骗保杀人”的说法传播甚广。这个传言,韦立也听说过,他认为不实,称家里除了买农村小额意外伤害保险,就是韦诗、韦慧上幼儿园时买的意外险,保费低,赔付不高。
里高中心幼儿园一位麦姓教师接受采访时曾表示,韦诗、韦慧购买的意外险保费一年100元左右,最高赔付3万元。对此,该幼儿园园长韦新回应称,园方只是建议学生家长购买意外险,该意外险赔付不高,事发后韦郎也没提过保险一事。
柳江市公安局宣传科一工作人员向澎湃新闻表示,具体案情她不清楚,当地媒体曾报道过,警方曾否认“骗保杀人”,这可作为参考。
6月15日,柳州市检察院召开诉讼式审查,曾通过视频对韦郎询问。
由于案情重大,广受关注,6月15日,柳州市检察院运用视频系统,对韦郎一案开展诉讼式审查,并邀请了人大代表、政协委员、人民监督员、妇联代表、社区居民等参加。诉讼式审查结束后,柳州市检察院依法批准逮捕韦郎。
当日,柳州市检察院官方微信公众号“柳州检察”发文通报了韦郎作案的具体动机。据该文章,6月3日中午1时许,韦郎带着两个女儿韦诗、韦慧到村中的商店购买零食上山游玩。约一个半小时后,韦某和两个女儿上到“独山寨”山顶的废弃石房子处,在两个女儿躺在其左右大腿上休息时,韦郎用两手同时掐住两个女儿的颈部致二人窒息死亡。
经查,韦郎因妻子好赌不顾家、夫妻矛盾渐深,又因生活开支及自身赌博,曾在网络平台贷款公司借款和透支信用卡,共欠下18万余元债务。韦郎无力化解家庭矛盾和偿还债务,担心自己被控贷款诈骗罪入狱后两个女儿无人照顾,对自己和两个女儿未来的生活产生了悲观和绝望,遂产生了杀死女儿后自杀的极端想法。
对于上述说法,韦立表示,事后,家属未见有人催债,平时也没听到韦郎、肖霞夫妻争吵。
“做事太绝,怎么可怜你?”“不可能原谅。”不过,韦立心中仍有疑惑:从事发后的种种迹象,看不出韦郎有自杀的打算。
就此,三位参加过上述诉讼式审查的人士先后向澎湃新闻证实,当日有解释此问题。
其中一位不愿具名的人士表示,在诉讼式审查有一个环节,检察官通过视频系统与韦郎对话,当时韦郎说他有自杀想法。该人士表示,由于是视频,很难看出韦郎的当时情绪,韦郎给他最深的印象是冷静,“思路很清晰”。
作为家属代表,韦立的大女儿韦丽也参加了此次诉讼式审查,她向澎湃新闻转述韦郎当时的回答说,他在外打工多年,让老婆照顾小孩,但老婆爱打牌,几乎每天都去打牌,不照顾小孩;事发前一天,老婆生病了,声音沙哑说不出话来,他拿钱让老婆去买药,但老婆没有买药,又拿去赌,输了。
韦郎称,他没能力解决和老婆的矛盾,而且他欠债多,假如自己坐牢了,老婆肯定没法照顾好两个小孩,于是想到把两个小孩杀掉,然后再自杀;之所以事发后没有自杀,是因为两个小孩的遗体还在荒山上,只有等把两个小孩埋好了,他才会去自杀。
对于18万元外债,韦郎表示,花在自己抽烟喝酒、给老婆打牌、一家四口的生活等上。韦立曾透露说,据他了解,韦郎有买六合彩的习惯,他怀疑韦郎回家之前就已债台高筑。
在诉讼式审查上,韦郎还称,他早有杀害两个女儿的想法,2014年有过,2017年有过,今年回家后也有过,每次他跟老婆肖霞说,要是她再不改,继续赌,就把两个女儿杀掉,让她后悔一辈子。
6月14日,肖霞回了娘家,没能见到肖霞并向其求证相关说法。根据韦立提供的电话,澎湃新闻多次致电肖霞,电话无人接听。韦艳称,肖霞的手机已被警方扣押。澎湃新闻又多次致电肖霞的母亲,电话无人接听。
得知作案的是韦郎后,一人在小学同学的班级微信群里问,“还留这人做什么?”群主便把韦郎踢了。
怕睹物伤心,韦立、刘芳清理了韦郎一家的所有物件,衣服、玩具、床单、睡过的凉席等扔的扔,烧的烧。
韦郎一家四口此前居住的房间,房间已被清理,通过窗户可望见其作案的山顶。
韦郎一家四口此前所居住的房间,已空空荡荡,透过窗户可望见“独山寨”及山顶的石屋。在那里,韦郎杀害了两个女儿。作案后,他又在这个房间睡了两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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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 责任编辑: 慕丹萍 )